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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年3月8日星期六

第七章:墜樓的真相

21世紀的驗屍官和明代的仵作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翌日,宋偉富以趙家狀師的身份開始調查這宗案件,他第一個去的現場當然就是命案現場。而這個地方就是杜廷鳴等人值班的地方,也是衙門重地。接待宋偉富的是一個長得相當不起眼的年輕官差,名叫阿林。阿林的相貌普通,簡直就是平常街上看到的甲乙丙丁一樣,無論如何都不會叫你留意到他。這樣的人在這樣的年代當然是不起眼的,如果在21世紀,説不定他就是最具條件當特務或者私家偵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阿林帶著宋偉富到了當天趙明被關押問話的地方,宋偉富一走到這樣的地方,第一個感覺就是不舒服了。因爲這個被關押的場所是一個地窖,裏頭根本就是一個嚴刑逼供的地獄監牢,這裡甚至會比那些被關押的牢房可怕得多,因爲在這裡是一個受罪受折磨的地方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看見了地上的刑具,還有一旁放著的鉄具和鉄爐子,眉頭緊皺道:“這裡是逼供的地方?這麽多刑具,就算冤枉的人都能夠屈打成招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阿林傻笑道:“這裡一路以來都是這樣,有些犯人實在是不打不招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搖搖頭,只是走到了刑具邊看了幾眼,這些都是一些往日只會在影片中看見的刑具,例如一些尖銳的錐子、磨得非常銳利的刀、長而堅實的鞭子、夾手指的刑具等等,而放在一旁的火爐上的鉄具都有一個“罪”字,這時並沒有審問犯人,所以並沒有起火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阿林立刻為宋偉富解釋:“這些都是那些定罪了的犯人必須烙上的印記。”

宋偉富點頭道:“也就是說還未定罪的犯人並不會被烙上這印記吧?”阿林點頭道:“是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又舉起了放在一旁桌子上的刑具,其中有幾個非常細尖的椎子放在桌上,宋偉富拿了起來端詳。阿林立刻説道:“這是挑犯人指甲的刑具,很奏效的。”宋偉富不禁眉頭緊鎖,這些刑具確實慘無人道,還好21世紀已經沒有這樣的東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對這些東西並沒有多大興趣,打算就此離開:“你還是帶我去趙明死的地方吧!”阿林唯唯諾諾答應著,帶領著宋偉富去到離這牢房的不遠處,也是這裡唯一有二樓的樓房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問道:“這裡是什麽地方?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阿林説道:“這裡就是衙差們辦事的地方,如果外頭沒事情發生,或者衙差們回來的話,就會集聚在這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問道:“怎麽說如果值夜班的話,官差們也會在這裡留守咯?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阿林點頭道:“平常是這樣的,除非外頭有事情發生,那麽他們才會外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“嗯”一聲表示明白,然後他就繞著這樓房走,一邊走一邊觀察,這時他全身關注,居然沒有留意到曾牛居然就在裏頭值班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曾牛沒好氣地説道:“唉!這年頭當官差的還真不知怎麽做好啊!捉拿犯人也要被審。倘若這樣的話,官差就不需要捉拿犯人啦!讓他天下大亂吧!”他說這番話時,身邊都是一群狐朋狗黨,齊齊呐喊助喝,明擺著不滿宋偉富的做法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也不理會,徑自問阿林:“趙明是在哪裏跌下來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阿林帶他到轉角的地方,説道:“宋狀師,就是在這裡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點頭道:“哦,在屋子左邊啊!我還以爲是正門的地方呢!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阿林問道:“爲什麽宋狀師會這麽認爲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搖頭道:“沒什麽,只是平日看電視劇都是這麽演而已,沒看過有演員在跳樓的時候選這麽偏的地方跳的,大門口比較寬敞,跳下來不會撞到其它東西嘛!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阿林笑道:“宋狀師你還真風趣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“咦”一聲問道:“官府在做裝修嗎?怎麽那邊這麽多工具?”宋偉富指著放在左後方,靠近窗櫺的地下,那邊有許多用作裝修的工具,還有類似油漆的液體。

阿林點頭道:“是啊!這半個月來官府都在做整修,現在那些工人應該吃飯去了。”

宋偉富問道:“那麽那天趙明跳樓的時候,他們也在裝修?”

阿林點頭道:“是的,但那個時候他們還在整修右面的牆壁,還沒到這邊呢!”

宋偉富點點頭,道:“可否上去屋頂上看看?”

阿林躊躇了一下,道:“是沒關係,但宋狀師可要小心些,畢竟二樓掉下來,不死也重傷啊!”

宋偉富點頭笑道:“沒關係,我會照顧自己的,該怎麽上去?”阿林指了一指那些裝修的工具,旁邊就橫擺著一個非常長的竹梯。阿林幫宋偉富將竹梯擡了起來,自己已經作勢要先爬上去,宋偉富連忙阻止道:“你不必上去了,你大致跟我說上面的情形和宋偉富在什麽地方跌下去就行了,然後你就留在原地吧!我怕那些人會來將我們的竹梯拿走,還是小心為妙。”

阿林為宋偉富的深思熟慮感到佩服,道:“好的,我會幫你看好這裡,確保你要下來到時候沒問題,宋狀師你真是有遠見,真讓人佩服!”阿林性格率直,直腸直肚,有哪句話就說哪句,毫不作假。

宋偉富徑自走了上屋頂,他根據阿林說的情形四處看看,但因爲屋頂陡斜,他也只能夠非常小心地在上面走,大多數的情況都是靠眼睛來觀察情況。只見有些屋瓦有了一些裂痕,似乎踫到了什麽硬物所致,而這個方向恰好就是趙明跌下去的方向。宋偉富先將這些狀況記下來,然後再觀察一下是否還有什麽綫索,過了半晌后確定並沒有特異之処后就下回梯子了。

宋偉富一下來,阿林的眼神中就已經充滿了仰慕之情,道:“宋狀師,你真讓人佩服,剛剛曾牛就一直鬼頭鬼腦地走來這裡偷看,我看他八成就是要把這梯子給弄走。”

宋偉富也有點得意地笑道:“千變万變,人心自古不變,所以防人之心不可無。”看過了案發地點后,宋偉富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就是義莊,去看趙明的屍首。阿林也跟著去,因爲宋偉富完全不懂手續。

進到了義莊,撲鼻而來的當然就是陣陣讓人噁心作嘔的尸臭味,宋偉富一直捂著鼻子走進去。這時有一個忤作走了過來,他帶有三分醉意地看著宋偉富道:“你是什麽人啊?怎麽來看我的鹹魚?”

阿林立刻介紹道:“吳叔,這位是宋狀師,他是來看趙明的屍體的,趙明的屍體在哪裏啊?”

吳叔立刻啊一聲,道:“趙明啊?那個可憐的冤枉鬼啊?在左邊第三個就是了。”說完,他就已經打算轉身離開。

宋偉富連忙把他叫著,問道:“吳叔,你說他是冤枉鬼?怎麽說你也覺得他不是自殺的?你有什麽依據嗎?”

吳叔雙眼醉意朦朧地瞥了一眼宋偉富,笑道:“且看你在看了屍體后有什麽感想,那時我再告訴你吧!沒有慧根的話,無論我怎麽說你都不理解的!”說著他就走到一旁空的床榻上呼嚕大睡。這床榻就放在另一個屍體旁邊,看來原本也是擺放屍體的床,只是此時空了出來,而吳叔居然就這樣睡了上去,真不知道他是因爲膽大,還是因爲終日與屍體爲伍,所以不當一回事。再者,這裡的尸臭味如此強烈,虧他也能夠睡得下,實在叫人不得不佩服。

阿林帶著宋偉富走到屍體一旁,拉開了鋪在上面的白布,一拉開,阿林也不禁發出了嘆息聲,宋偉富看了當然也露出了驚訝不已的神情,就連聲音也出不來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屍體上都是淤青,而且滿身都是傷痕,臉上、手上、身體、雙腳都是傷痕,而且在腿上除了傷痕以外還有透出血色的“罪”字。宋偉富立刻想起了在逼供的地下室内擺放著許多的刑具,胸口立刻有一種噁心的感覺,想要作嘔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匆匆地看過了屍體后,確認了身上的傷痕后,就立刻推開了三步,道:“好了,阿林,你可以蓋上白布了。”這時宋偉富只想趕快離開,然後回去想一個好點子來打贏這場官司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阿林蓋上白布后,又是一聲嘆息道:“真可憐,手腳都斷了。”趙明身上除了明顯的傷痕以外,左手和右腳都脫了臼,顯然是在跌下來的時候弄傷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正要離開義莊時,突然聽到了吳叔的打鼾聲,腳步頓時停下來,站在他身後的阿林差點撞了上去。宋偉富囘過身去,看到阿林一臉不解的樣子,他推開了阿林,往吳叔睡覺的床榻走去。

雖然吳叔睡得很熟,但宋偉富還是輕輕推他的身子,叫道:“吳叔,吳叔,你醒醒,我想知道你怎麽知道趙明是冤枉的。吳叔,吳叔!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阿林笑道:“沒用的,宋狀師,你這樣是搖不醒他的,你給我一兩銀子,我幫你叫醒他吧!”宋偉富眉頭緊皺,他知道敲竹杠是常人都會做的事情,但想不到這個相貌老實的阿林居然也是這樣的人,而且還一敲就是一兩銀子,就爲了叫醒一個醉漢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當然不會就這樣屈服而給阿林一兩銀子,他左看右看,想找一桶水來淋醒吳叔。正當他的視線和一桶用來洗屍體的水缸碰上之際,阿林立刻阻止道:“不成啊!你惹怒了吳叔,他更不可能告訴你趙明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想想阿林說的話也不無道理,唯有情不甘意不願地掏出一兩銀子,交給阿林道:“快叫醒他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阿林賊兮兮笑道:“要叫醒吳叔還需要一樣東西,我這就去買回來。”說完就溜了出去,抛下宋偉富和熟睡的吳叔二人在義莊内,當然還有幾具屍體陪伴著。宋偉富惟有在義莊内忍受著尸臭味,等著阿林回來。他曾經一度覺得自己被阿林騗了,但就算如此,他始終還是要等吳叔醒來,左是等,右也是等,也只好忍受下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過了半晌,阿林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,但他立刻察覺到自己的行爲是不理智的,因爲一打開義莊的門時,那股臭味立刻從他口中、鼻中湧進去,他又氣喘得如此厲害,當然吸入了不少這樣的臭味。他立刻退出門外,連連呼氣,想把剛剛吸進去的尸臭味吐出來,但這樣的做法當然不奏效,他唯有等到呼吸調順后才走進義莊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早已經奇怪他葫蘆裏頭賣什麽葯了,只好直挺挺地望著他,直到他走到身邊后問道:“你說你能夠叫醒他?現在可以叫了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阿林笑道:“當然可以,你看!”說著他就從身後取出了一個酒壺,道:“只要打開酒壺的瓶塞,吳叔肯定就會醒來。”說完他就打開了瓶塞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果然,不用半晌,吳叔就在睡夢中聞到酒香,他鼻子發出噓噓聲,在吸著酒香的味道,然後問道:“誰賣了女兒紅來了?”說著說著就睜大了眼睛,百分之百醒轉過來了。宋偉富還真懷疑他如何在這充斥著屍臭味的環境裏辨認得出酒香來,他更加相信的是吳叔假寐來騙取酒喝。但這些都不是重點,重要的是這一兩銀子花得值不值得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看見吳叔醒了過來,立刻問道:“吳叔,我看過趙明的屍體了,你倒說說看爲什麽你覺得趙明是冤枉的啊?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吳叔並沒有回答宋偉富的話,他的吸引力早已經被女兒紅給吸引住了,他貪婪地從阿林手中搶過酒壺,大口大口喝著酒,越喝越快,不消半刻,一壺女兒紅就被他喝完了。他滿意地打了一聲酒嗝,摸摸自己漲起的肚子,説道:“真痛快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看吳叔已經喝飽了酒,立刻問道:“吳叔,你可以告訴我了嗎?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吳叔醉眼望著宋偉富,呵呵笑道:“嗯,你想知道趙明爲什麽是冤枉的?那你倒說說看你從他的屍體中看到了什麽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眉頭緊皺,道:“很多的傷痕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吳叔笑道:“屍體是最老實的人,從屍體中可以看出它想說的話,你有沒有讀懂它說的話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思考著吳叔雋永的話,道:“從屍體看來,趙明應該被虐待過,他的雙手雙腳都傷得很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吳叔點頭道:“那麽他是怎麽死的?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道:“他不是墜樓死的嗎?”吳叔並沒有回答宋偉富的話,只是盯著宋偉富看,他的意思很明顯,他想讓宋偉富想想兩者之間的關係,也就是傷痕和墜樓之間到底有什麽矛盾存在。所以吳叔並不出聲,只是怔怔地看著宋偉富,希望他能夠將這個問題想通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在心中喃喃地想了兩者閒的矛盾,立刻恍然大悟道:“是了!趙明傷得這麽重,怎麽可能自己登上二樓跳下來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吳叔看宋偉富有了結論,滿意地笑道:“你是有點慧根,但單凴這點是不足夠的,他們會說這些傷痕都是從二樓掉下來的時候弄傷的。你再想想看,還有什麽證據嗎?”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宋偉富又再思考了片刻,終于讓他想到了趙明案件中的漏洞,而且也搞清楚了整個案件的過程。他立刻揮動了一下自己的扇子,跟吳叔確認了自己的觀點后,獲得吳叔的點頭讚揚,這才滿意地離開。

(未完待續)
文:息景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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