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：旧抱枕

我笑道：『是啊！这是我小时候就抱着的了，充满我的气味。我念旧，所以留着。』阿雯哦一声，饶有趣味地抓着我的抱枕。
到这时机，循例都是要先洗澡，而女生当然都会先推男生先去洗，所以我自动自觉地脱了上衣便走进了洗澡间，向阿雯说道：『要一起吗？』阿雯害羞道：『你休想！洗你的去！』
我打开了水龙头，全身擦满了沐浴露，对于煮熟了的鸽子没有细心去想，满脑子想着避孕套放在哪里，太久没用了，毕竟初尝禁果，总要拘谨一些。
我刚开始洗不久，一直沉溺在幸福当中，忽然听见了阿雯大声尖叫，把我吓了一跳。当我打开洗澡间的门之际，我听见了跌跌撞撞的声音。我打开门的时候，同时也听见了『嘭』一声，我的房门已经被甩开。这一下惊讶可不小，因为阿雯已经不在房间里头了。
这时候的我真是尴尬了，我又不能够一下子冲出去，所以立刻用毛巾随便抹了身子，也不理身上的沐浴露泡沫，便草草穿了上衣和裤子，连内裤都没穿便冲出门外。
在客厅有两个男室友，阿雄和阿杰，他们看见了我，脸上的困惑更甚，阿杰问道：『童兄，你对你的马子做了什么？她好像受了不小的惊吓。』
阿雄猥琐笑道：『该不会童兄雄风过人，把人家黄花闺女吓得花容失色，夺门而逃吧？』说的时候还瞪着我的那话儿瞧，却看不出什么有什么异样。
我摇头说道：『别胡说了，我女朋友去了哪里？』
阿杰说道：『她慌慌张张打开了门，冲了出去，我们还没反应过来，要拦也拦不住。』我听了之后立刻开了门，也冲了出去寻找阿雯。我的住所是一间公寓，我住在八楼，当然我没有一楼一楼去找，我第一个找的地方就是停车场，因为阿雯驾车来，所以我去找她的车子。
到了停车场，阿雯果然驾车离开了，我立刻回到了住所，拿我的手机打电话给阿雯。但一连几次，阿雯都没有听电话。我带着困惑的表情，走了出房门，问阿杰和阿雄：『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？』
两人露出了不明所以的表情，一个摇头，一个耸肩，一个说『不知道』，另一个说『我也不清楚』。
阿杰看见我对于这样的答案感到不满意，补充道：『我们两人一直在看电视，可不敢妨碍童兄你的风流韵事，但突然你的马子大叫一声，就这样冲了出来，像疯了一样打开了门就离开了。我们都来不及反应，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？』看见了二人现在的表情，我可以想象得出刚刚他们也目瞪口呆地看着阿雯离开。
阿雄接口说道：『我们还以为童兄你天生异禀，拥有超人技术，搞得你的马子死去活来，怎么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？』我懒得听他们继续瞎说什么，走回房间，关上门来躺在床上静静细想刚刚是否自己有做错了什么步骤。
但结果是没有的，我这时才想起我还没有洗完澡，立刻走了回去洗澡间洗干净身上的沐浴露，带着疲惫又满腔热血无处发泄的心情悻悻然入睡，在入眠之前我又打了几通电话给阿雯，大约打了第四次电话，终于有人接通了，另一头传来了阿雯战战兢兢的声音：『童……别再打给我了！我很怕听到电话铃声响……别再打来了！bye……』我还没有机会说话，居然就被阿雯抢白盖电了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！原本美好的初夜，怎么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？阿雯到底怕些什么啊？难道她是第一次？老实说，我可不认为她是处女，但又怎么会突然害怕起来呢？
想得我心情烦躁起来，本还想打电话过去，但却传来了『电话未能接通』的回复系统。我狠狠将电话仍在一旁，捉起抱枕来，想象它就是阿雯，以抚平我那寂寞的心情。
这一晚我当然睡得不好，带着欲火总是觉得半睡半醒，而正在朦胧间，我以为阿雯回到了我身边。但这错觉的过程并不甜蜜，因为在朦胧间我所看见的并不是阿雯的脸庞，而是一张皱巴巴的，根本不像人脸的五官。那几乎看不见的眉毛；淡得看不见的眼白、涣散没有焦点的眼神，应该只能够称为墨迹化开的两点黑圈而已；而鼻子特长，但却歪歪曲曲，似乎没有鼻孔；嘴巴很小，但却透露出阴险的笑容；耳朵呢？脸色呢？表情如何？
令我觉得毛骨悚然的还不是以上的器官，而是这张脸没有耳朵、脸色、表情和轮廓。因为这张脸并不是印烙在一张普通的人脸上，而是凸现在我的抱枕，那个跟随我多年的抱枕上，所以这张脸并没有耳朵，脸色和我呈蓝的抱枕一样蓝，且带着诡异的色彩；表情生硬，完全没有人类的感情。是的，这张脸对我来说完全不是人的脸庞，而是一个梦魇，看得我打从内心沁出了冰冷的感觉，侵透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，我立刻从朦胧中惊醒过来。我打了一个颤抖，整个人将这个抱枕抛离我的床褥，全身已经满是冷汗，湿透了我的衣服。我稍微定了定神，总算从这个噩梦回到了现实，但我实在不敢去拾起那个抱枕，任由它躺在地上过了一夜，而我也才能够从这个惊愕的夜晚顺利睡到天亮。